这两日,姝儿被数学作业折磨得直叫,也是想不明白,十一不过七天假,数学作业书加卷子十多页/张,简直是疯了!
存了心地让孩子厌学吗?然后叫上家长联手,以孩子不爱学习为由逼着、骂着孩子学,再来感叹,现在的孩子不爱学习、没有自觉性!
厌学是怎样生成的?
无论是数学还是其他科目,题不在多,在于深刻理解解题思路、学到方法,在于体验到攻克难题之后的成就感。成就感才能催生有效学习所需的内驱力,而不是由连篇累牍的试卷作业让孩子畏惧、厌倦、麻木,那不是学习,是训练刷题技工、考试机器。
整个上午地书写,尽管抱怨,仍然坚持,做到最后告诉我:“做到这会儿,做了这么多,已经麻木了,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坚持,已经无法感受到那种久久解不开一道题,终于解开之后的快乐了!”
”而且,经过后来检查发现,越做到后面错误率越高。”
“经过这个十一,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数学了!”
“牛哥呀,你回来教我数学吧!”
……
四号下午去肖雪慧老师家玩,晚上同杨林柯老师约了茶聚,姝儿想到成人聊天她可能无聊——可奇怪,偏又要跟我去,嘿嘿——打算带上数学卷子,连忙阻拦:“算了吧!做了一天数学,做到头晕脑涨了还做?这可不是恰当的学习方法。”
“可我想早一点弄完,早点做完早点完,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了。”
“可是,今晚就是带上卷子,一定能做完吗?”
“应该做不完。”
“今晚这样的环境,适合写作业吗?”
“不适合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你写了大半天的数学,效率已经不高了。刚才你说你把写完的作业检查了一遍都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做对了,头晕,看不出来。这时候还要坚持写数学,你觉得,会有效率吗?”
“可我想早点写完,我这个假期还有论文要写,还要补六年级的数学。数学老师太讨厌了,布置这么多作业,就数学最多,我真的很不想写。”
“但是,能够逃避得了、可以不写吗?如果能,我支持你。”
“逃避不了。”
“那就是了!如果逃避不了,我们就要想办法尽可能把这件事变来对我们更有益,而不是为了完成任务,不考虑实际成效。做到头晕脑涨,就应该休息,换个科目,做点其他事,这样的学习才会有效。既然一天肯定做不完,就分成几天做,多种活动、多个科目交替玩。不同科目运用的思维模式是不同的,交替一是让大脑休息,也能锻炼不同的思维模式。”
“哦,好吧,我带《朝花夕拾》去读。”
“嗯,这个主意好,杨老师可是极优秀的语文老师,有不懂的地方,正好提问。”——我没有龚医生的勇气,还做不到让孩子完全不理睬学校的作业,只能尽可能帮着孩子梳理情绪,寻找更合理一些的方法去解决这些问题。
可以和数学作业对照的,是三号中午的聊天。
三号中午,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周濂的哲学,边听边讨论,姝儿突然问我:“人大很难考吗?”
“重点大学,当然不容易。你想考人大?”
“嗯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想学哲学。”
“想做周濂的学生?”
“嗯。”
其实,周濂的《西方哲学智慧》、实际上的西方哲学史是我的课程,不是她的。我习惯于利用做事、吃饭的时间听。当然,吃饭时共听也有建构环境,给到孩子一些课堂之外的东西的意图。
从未要求过她,但慢慢地,姝儿由无所谓、只是不反对有这样一些声音在耳边响起变成主动要求、参与、讨论,甚至说到激动时放下碗筷拿出纸笔、遇到疑问通过微信找相识的老师询问、探讨。就这样,每周一至两节,我俩听课已有一学期多。
进入初中,作业增多,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了,等不及她,我也会在做饭时听听。某天放学回家,见我正听哲学,姝儿慎怒地责问我偷偷听了几节课,连连怨我不等她。
事情的重点并不在于她将来要不要考人大、或者说考不考大学,要不要学哲学,那是她的事,我无权干涉,定然百分百尊重她的愿意。而是想问,学习是如何产生的?或者说,学习能够产生于怎样的渠道和环境?
换一个角度来说这事儿。有这样一个笑话:如何摧毁一个人对一件事的热爱?最简单的方法,变成他的必做项,然后耳提面命、每天催促、甚至在他感到厌烦的时候继续逼迫。放心,这样一段时间后,他一定会由热爱转为厌倦。
当孩子愿意学的时候,学习就是一件快乐的事而非负担。一如布老师的历史课,一如哲学课、网络口语课,一如英语课、语文课,一如她读《人间宋词》并感叹再也不会讨厌唐诗了。
教育者静下来,孩子才能恢复他/她的本性。